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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风夜

作者: 吴章2017 来源: 转载 时间: 2019-07-04 17:20 阅读:
  2O17年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强台风卡努来了。说它正儿八经,是因为它的风力达到了一定的级别。为了它,市政府挂出了红色预警信号。学校也给学生放了假 。部分政府机关也作出了暂停业务办理的通告。总之,一切都进入了刮台风的节奏。

  每到刮台风的节奏,我就会有点忐忑,有点难于取舍。老家有个老母亲,虽然住的是楼房,可总是害怕台风的到来。每到刮台风的夜晚,总是盼望着我能回去陪她。家里老婆身体不大好,孩子也还小,自然也希望我能在台风夜守着她们。可我分身乏术,心里自然就有点纠结。但是无论怎么样,让母亲担惊受怕肯定是不行的。

  于是冒着狂风暴雨驱车回老家。近17点钟的时候,回到了离市区近20公里的家。住镇上的大哥因为要守着镇上的门窗加工店,所以碰上台风夜照例是回不来的。出乎意料的是,大姐倒是骑着电车,冒着风雨回来了。于是姐弟两个坐着一边看电视,一边调侃母亲的胆小如鼠。想想,母亲胆子确实也是够小,每到刮台风的时候,总是有点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。

  母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她又絮叨起了以前台风给她再来的恐惧感:“那时候你们还小,我把你们几个藏在厚实的八仙床下,一个人无助的在房间里瑟瑟发抖——厨房的房门被风吹开了,我顶着一把雨伞去关门,刚走到风雨中,风就把雨伞吹上了天,还差点把我给拉倒了。”这些话语,每一回刮台风的时候她都会反反复复的说起。虽然我们当时也和她一块经历过。但是时过境迁,儿女们都没有心思再去回忆那些不愉快的时光。

  于是我和大姐便跟她解释,说现在不同以往。以前住的是瓦房,刮台风的时候,会担心屋顶上的瓦片被掀翻,掉落;或是担心地里的农作物被风刮毁。这种情况下担心受怕,可以理解。但是,现在的我们,住进了楼房。地里种的也全都是应景的果树,一家人的生活早已不再指望造果树生活。风再大,对于我们来说,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既然如此,母亲她就不应该再为台风的到来担心。

  只是,不管怎么解释,母亲还是忐忑不安。大姐告诉我,母亲听说今天要刮台风,她昨晚就已经彻夜不眠了。

  我有些无聊。恰好村里的年轻人集在一起,就在马路对面的阿安家喝酒。家里有大姐陪着母亲,我便抽了身去参加。

  老人对台风的形成原因,及产生巨大破坏力的原因不清楚,故总有一些迷信的说法,比如台风来时不能大声喧哗 。年轻人天天盯着手机,台风到了那里,几时登陆等情况一清二楚。他们是不在意台风的。台风天气比较凉爽,第二天一般又无事可做,所以年轻人爱在台风夜集在一块喝酒、打牌。我到阿安家的时候,他们已经把桌椅摆好了,煤气炉上架起了烤炉,酒肉也全都准备好了。

  于是,一块上座,举杯,喝酒,吃肉。在腾腾的热气中,杯觥交错,吆喝声四起。

  酒至半酣时,阿安的女人提起了我的母亲。“中午和你妈聊天的时候,你妈忧心仲仲的告诉我,说担心晚上没人回来陪她。”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:“台风夜,总有各种各样的异响和了风声在嘶叫,就像是幢幢鬼影在周围逛荡,所以你妈老是觉得很害怕。”这话,像个锤子狠狠的敲打在我的心脏上,我觉得刹那间,自己的心就碎了!

  母亲以往只说对台风感到恐惧感,但是她从来没有提到过为什么害怕。我忽然明白了,生性好强的她,为何会央求我们在台风夜回来陪她。母亲确实老了。老人如小孩,总是有惊慌失措的时候,何况她经过了那么多次令人胆颤的台风夜呢!何况是她一个人守着诺大的一幛楼房呢!

  酒场散去,我找了个借口,推辞掉原先约好的牌局,回家。

  风依然在呼呼的刮着,雨也还在倾盆的下着。尽管有那么多的异响,母亲却已经在她的房间中睡着了,鼾声一声声的从窗口传了出来。有亲人在家陪伴的日子,她总是睡得那么香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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